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日本风物:大暑之茶(上篇)

_will 2012-08-05 06:15

大暑,古人将大暑分三候:一候腐草为萤,二候土润溽暑,三候大雨时行。每年此时正值三伏天的中伏,是一年中最热的时期。暑气难消人心难耐,《大学》中说:“知止而后定,定而后能静,静而后能安”。人生莫如这段艰难困境,吃茶而心静,心静则自然凉。

“日本传统文化的代表”,“无伪饰的好客文化”等美言,都是用来评价茶在日本文化中有着不可或缺的重要地位,同时在诸多的茶品中,日本茶是日常生活中最为亲近的茶品之一,从讲究精致的茶室空间、茶道具,到艺术品、怀石料理等,更是渗透到了广泛的领域,其中融汇日本美意识以及文化、行为和艺术,成为身心五感都能体会的醍醐味。

茶随着遣唐使来到日本,平安时代(794–1185)的僧侣和一部分贵族们首先开始了饮茶。前往唐朝的留学僧“最澄”将带回的茶种在京都的比叡山种植的传说,至今还有流传,并记载于《日本后记》中。

到了镰仓时代(1185-1333),在宋朝学习临济禅的“荣西”禅师将抹茶的饮茶法推广到日本,将《喫茶养生记》(1214)作为养生良方进献给当时的大将军“源实朝”,方中主要强调了茶的药用价值。随后又将茶种赠予华严宗的“明慧上人”在高山寺种植,于是茶便在日本各地得到了普及,饮茶也在上流社会中散播开来,这便是饮茶文化的开端。

历史的车轮行进到南北朝时期(1336- 1392),茶又从寺院传播到了武家,成为贵族武士娱乐的项目之一,并作为日常饮料被广泛接受。他们在特定的场所聚会举行“本非”的猜茶游戏,出于对进口自中国茶器的崇拜,唐物茶器作为舶来品,吸引着众人的欲望。因以唐物换取输赢的”斗茶”赌风十分盛行,后被”足利尊氏”下令禁止,这也从另个角度说明了当政者对茶精神面追求的严苛。

室町时代(1336–1392)的中期,贵族大兴土木建造书院住宅,贵族之间聚会,并在艺能活动的场所-“会所”举行茶会日渐兴盛,“足利益满” 把收集来的唐物茶器进行展示,装饰“书院造”的房间,自此“足利益满”和“足利义教”同朋众间的“能阿弥”书院茶会成立。

应仁之乱(1467)之后,被荒废的京都里“幽寂茶”萌芽勃发,饱受绚烂奢华“书院茶”薰陶的知识分子们,在参禅的影响下,也淡淡浮现出了“残缺美”、“枯淡美”、“简素清洁之美”的风气,“茶禅一味”的概念逐步确立。学习“能阿弥”书院茶的“村田珠光”引入当时庶民简朴纯质的“地下茶汤”样式,鉴赏茶器为主的饮茶风潮转向对茶品的欣赏辨识上,师从于大德寺“一休宗纯”的村田珠光,更是将参禅体会从精神和艺术面上升华和发展起来。

村田珠光他界后,富商的武野邵欧遵循村田教诲,把优雅精致的唐物茶器换成简素质朴的日常杂器,扩展“幽寂茶”精神的同时,也在茶汤、茶道具、仪式和制作工艺上分别规制,将“形而下者谓之器”上升为“形而上者谓之道”的阶段。

“茶道”随后被武野邵欧的弟子“千利休”在安土桃山时代(1573-1603)逐步完善,并确立了“幽寂”的深邃思想。千利休成为茶界的超级巨星,并尊为“茶圣”,他的七位高徒继承并发展了他的思想,依据不同茶风和茶汤的系谱形成了各自的风格,后世便以他的名号称高徒们为“利休七哲”。

其中,作为丰臣秀吉的家臣,同时也是德川幕府官僚的建筑家、造园家的小堀远洲武将茶人,为武家量身定制了引入“格式”的茶风。“简居市中”、“隐忍之风”的非日常的倒错文化,愉悦并渗透着众茶人。

茶道在经历了千利休的孙子第三代元伯“千宗旦”的发展之后,千宗旦的三个儿子——次子“一翁宗守”,三子“江岑宗左”,四子“仙叟宗室”分别承继自千利休以来的“官休庵”、“不审庵”、“今日庵”的道统,并分为“武者小路千家”、“表千家”、“里千家”的“三千家”流派,家元制度由此确立。江户时代(1603–1868)中期,茶道又向町家传播,各流派积极开展茶道更大规模的普及活动。

正所谓茶道乃茶之艺术,日本茶道作为体现日本传统文化的象征,是日常生活中不可或缺的部分。不单单吃茶入口那么简单,也是重视精神的综合艺术。换言之,茶道随着季节变化,趣向、待客的道具、料理和果子的选择、悬挂的卷轴、装饰的茶花等都有所不同。在综合考量之上,主人的选择让来宾能够身心愉悦,五感共同体味主人的用心良苦。代表日本料理的“怀石料理”与精美的和果子都是从茶道中衍生出并得以发展的。

“茶室”是近代人附加的新词,在室町时代常用“喫茶之亭”、“会所”、“茶汤间”、“茶礼席”、“茶屋”等代称。“茶室”实质是由“露地、待合、本席、水屋、厨房”等茶事所需的一连设施共同构成,但今日甚至难以达到各设施齐备,简略了许多。整个茶室的氛围对宾客理解茶道尤为重要,所以对茶室的大小、柱子、地框、壁色、天井、窗、出入口等处的设计都十分讲究。

露地是指茶室附属的庭园,一般都会设计“飞石、蹲踞、腰掛、石灯笼”,露地本为町家房舍间连通的小路,称作“路地”,经佛教释意后,出于对高扬精神世界的追求,演绎为“露地”。

飞石则是茶室入口的踏石,通常会有比较小和比较大的两块组成,一小一大供宾客拾级踏石而入茶室,它的存在凸显露地深层的雅趣。

蹲踞是石质水钵,起到从露地中入茶室前清手的作用。在接受主人迎接之后,客人右手执柄杓从蹲踞中盛满水,用一半水清洗左手,之后,再用剩下的一半清洗右手,再次用右手执柄杓盛满水后,倒左手手心,漱口清嘴,随后将柄杓直立,用剩下的水清洗柄杓,安 静的把柄杓恢复原位。这个过程在茶道中用意深重,有洗脱凡尘之意。许多神社寺院前也都设有蹲踞,取相同寓意。

茶室中的茶花也有考究,插花与挂轴不同时装饰,“一种两枝”的规制,来表现经人手于茶室中增添自然之美。

茶道中为了引出真正的茶味,果子的甘甜成为不可欠缺的茶点,本意来自汉语中的“果物”,浓茶配主果子,薄茶则搭干果子。随着四季更替,在饮茶时能够联想到自然变幻之情,果子在色味形上也是煞费工夫的。

从桃山时代到江户时代,几度濒临动摇,又恢复定型,程式化的茶汤,雅趣文化,随时代变迁时时刻刻,进行着各样的变化,直至今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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