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直相信,所有的水手都愿离开平静的故土,航行到神秘的海域冒险;所有的鲑鱼都在夏秋离开太平洋,远涉到淡水河上游产卵。
天性使然。
若你情愿将自己锁在家园的栅栏之中,心也就深深刻在栅栏上了,一辈子静止,却一辈子被别人禁锢着思想;
若你情愿将自己的自由以归宿的借口抹去,生命也就轻易被棕熊撕扯,一辈子匆忙,却一辈子被天性支配着自由。
那是不是一种遗憾,或者是悲伤。
大航海时代的水手,他们想念家乡,会比想念深冷的海水,想念地图上遥远的海域,更加沉重吗?
他们失去了一只眼睛,或是两只眼睛,失去了一只胳膊,或是一条腿,他们对海洋的愤恨和热爱,海洋对他们的考验和给予,他们在大浪的拍打中淡忘忧伤,在黎明和夕阳下追寻自由。
夏、秋之际,航船升起风帆,水手们大口大口饮着朗姆酒,锐利的目光向着下一个泛起波澜的地方。
鲑鱼们则摇摆着沉重的猩红色的躯体,随着众多的鱼群,离开充满挑战的深海,默默地绕过航船,前往相对平静祥和的淡水河。
这是天性的区别吗?
你会说,水手总是渴望自由,他们是一群癫狂又放纵的人;鲑鱼总是尊崇原则,它们为了后代的繁衍被命运所困。
但最终,水手在暴风雨中被大浪拍入海中,他们葬身于给予自己勇气和力量的地方;鲑鱼遭到沿岸棕熊的袭击,它们葬身于给予自己恐惧和悲伤的天敌口中。